北大镇六角岭村是个有1000多苗族同胞聚居的偏僻村庄,村里的孩子长到七八岁,还不会说普通话,教学成了一大难题。从1980年代起,乡村教师盘学秀在这里用苗话、海南话、普通话三种语言教学,一呆就是35年,这样的坚守让人感动。
会讲三种语言的苗村教师
盘学秀,1959年出生在六角岭村,是地道的苗族人,打小聪明伶俐的他,跟挑担来卖东西的外地商贩学会了海南话和普通话。上学时,他是学校里最勤奋刻苦的那一个,是六角岭村第一位考上万宁中学的孩子。1980年,盘学秀考上广东民族学院,但家里负担不起,他不得不放弃求学梦想,回到村里。
那时,苗村的村民们习惯用苗语交流,孩子们也只会说苗语,对海南话难以理解,普通话更是听不明白。而外地来的汉族教师为苗村孩子讲课,语言上的障碍成了最大难题。
“我会讲三种语言,可以一边翻译、一边教学啊!”看到六角岭村的教育情况,盘学秀燃起了当教师的愿望,他找到六角岭小学的校长毛遂自荐。为此,盘学秀在教学时,用苗话、海南话和普通话交替进行。他那微胖的身材,宽容友善的态度,充满笑容的脸庞,幽默的语言总能给孩子们带来快乐,倍感舒畅,课堂上充满欢声笑语。
盘学秀从代课教师做起,工资很微薄,每月只有35元,兢兢业业,直到如今脸上也爬上了皱纹。“以前待遇很低,养家都困难,可又总觉得自己不能走。”盘学秀温厚地笑着,“教育落后,乡村就落后。苗村的孩子应该成长为能够融入社会的人,我的肩上有责任。”
“八十年代,六角岭读书出来的只有三个人,只有盘学秀扎根在村里。”北大镇中心学校校长朱立明感慨道。
钻研出“近音教与学”
在小学一年级的课堂上,盘学秀逐字逐句地教仅有的9个学生识字:先用苗语翻译,再教孩子们读海南话和普通话的汉语。“蜻蜓半空展翅飞,蝴蝶花间捉迷藏……”书本上的六句话,要教会孩子们读,需要3个课时,比普通教学多费两三倍的功夫。
盘学秀先用苗语为孩子们讲解语句意思,然后逐词翻译汉语,反复教孩子们练习,一遍一遍,不厌其烦。可孩子们的耐性坚持不了多久,常常不愿意学生涩的汉语,盘学秀就带着孩子们做游戏,引导他们在玩乐中学习语言。长年积累,盘学秀钻研出一种生动的“近音教与学”的教学方式,学生们只要听了盘学秀的教课,从苗话的近音中就能分辨出海南话和普通话的内涵。
盘学秀每周的课时不少于21节,加上班主任工作,每天忙得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间,但他从不计较。他30多岁时,爱人病重,无法挽救,离他而去,膝下还有几个儿女需要照料。全家人的生活重担全负在他一人身上。但他并没有悲观失望,而是以一颗对教育事业的炽热之心作为动力,选择了坚守。
六角岭小学校长唐敏轩说,盘老师是我们这个学校工作时间最长的一位老师,每节课我们都离不开他。希望将来有更多的年轻人加入山区的教育事业,传授孩子们更多的知识,让他们走出山村,走向一个更美好的世界。
有了盘学秀的努力,六角岭教学点的孩子们通过一两年的学习,基本上能够用普通话进行简单的交流,而且还学会了最基本的拼音基础课程,六角岭教学点的孩子们因为有了“翻译”老师盘学秀打下的语言基础,进入北大镇中心学校基本可以跟上学习进度。“每当中心学校的老师们夸赞六角岭苗村的孩子普通话过关,交流没问题,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。”
35年不言悔的执着坚守
2010年乡镇学校撤并后,六角岭教学点生源逐渐减少,目前,整个学校只剩一年级9个学生。十多年前由扶贫办捐建的教学楼,早已残破不已,两层的楼房只剩一个教室和一个办公室仍在使用。办公室里,几张课桌拼起来,再搭上一块木板,就成了盘学秀和其他两位教师的办公桌,空荡荡的房间透出些许落寞。
“去年政府修了进校的水泥路,条件好多了。上世纪九十年代,学校前前后后也来了不少年轻老师,可大都因为学校偏僻简陋,待上一阵子就转走了。”但盘学秀从不后悔执着坚守。
多年的艰苦教学和生活的艰难,盘学秀犯下了胃病。教学期间,他多次胃痛发作,医生建议他住院治疗,但他总是放心不下学生。每当犯胃病时,他只简单服一些镇痛药,坚持带病教学。
看着苗村的百姓越来越愿意将孩子送到学校,看着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一个个地从山区里走出去,成为教师、医生、商人……这是他的自豪和欣慰。“乡村的孩子们需要知识,我既然选定了目标,就要以一颗无私奉献的心追求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,这是每一位教师的神圣职责。”盘学秀一脸坚定。